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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本丸背景
■笑面青江X女審神者
■台灣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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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臉頰被舌頭舔過,除了溫熱之外,理所當然留下一道濕黏。當初他是不是不該抱小毛團回家,青江這麼想。


  那時看見主人望著牠的眼神,他也沒想那麼多。


  🐾


  是在他與審神者要從現世返回本丸的途中遇上的。他聽見小巷弄中細小的嗚咽聲,順著聲音尋到了汽車底下孤零零的小傢伙。


  從車輪旁探出頭的小毛團嗅了嗅女人朝牠伸出的手,便用小腳掌搭上,鼻吻蹭了兩下她的掌心後發出嗚嗚氣聲舔舐示好。搔搔小傢伙的耳朵,逗著牠玩了好一會,她頻頻顧盼四周,都不見母狗或其他幼犬出現。


  幼犬的前掌搭著她的腿,不斷甩動尾巴嗚嗚鳴著,小腦袋也靠在她腿上,賴著不讓人離開。被牠天真無辜的眼神盯著,她也真捨不得丟下這絨毛球。


  「帶回去?」青江看她頻頻撫摸小狗,明顯狠不下心走開,便出聲提議。


  「可以嗎?」她很擔心這麼小的牠怎麼生存下去沒錯,但把現世的狗帶回去本丸沒問題嗎?


  「養隻狗沒什麼關係的吧,大俱利也撿過貓回去。」更別提本丸裡其他小動物了,儼然要成為動物園,「我想家裡多這一隻也不要緊。」


  「怎麼樣?要不要一起回家?」青江也伸手搔搔崽犬耳後,牠哇嗚奶叫了一聲。


  「答得很快啊。」一手便輕鬆撈起小傢伙,青江把牠抱舉到眼前,和那雙圓滾滾的眼睛相望。小黑狗歪頭看著他,模樣可愛得很。


  「很好,以後讓你負責當看門犬。我們回家吧。」


  「嗚嗷!」牠用力搖著尾巴,孩子氣的吠聲回應。


  「這孩子感覺聽得懂呢,一定很聰明的。」審神者從他手上接過幼犬,牠立刻發出嗚嗚細鳴,撒嬌地往她懷裡鑽。


  小傢伙聰明不聰明他不敢確定,不過肯定的是靜妘要成為傻飼主了。看到靠在她臂彎的小腦袋和靜妘寵溺逗弄的聲音,青江這麼想。


  他的審神者是最抵不住撒嬌示弱的。


  🐾


  「嗷!」一見審神者經過,小黑球搖搖晃晃奔過長廊跑向她。


  「路路——!」靜妘蹲下看著牠蹦跳的短腿直衝到身邊,伸手揉了揉牠蹭過來的腦袋,「路路今天有沒有乖乖的呀?」


  「沒有。」跟著過來的笑面青江隨即答道,手裡拎著破了幾個洞的床單。做錯事的幼犬則躲到靜妘身後。


  「稍微沒注意就讓這傢伙把洗好的衣服給咬走了。」他也搞不懂狗怎麼會叼床單起來啃著玩,總不會是餓了?明明才餵過的。


  「你看,都被你咬壞了。」靜妘撈起小黑狗,抱舉到身前不讓牠溜走,破洞的床單被拿到前方和牠對質。


  「看,這也是對不對?」拉過青江的衣擺,上面的破洞痕跡和床單極其相似。


  牠不停發出嗚嗚氣聲,垂下耳朵和尾巴露出可憐兮兮的樣子。托起幼犬將牠轉回嬰兒抱,靜妘低頭盯著牠黑亮的眼睛。


  「牙齒癢對吧?」撓撓牠的頭,審神者柔聲說,「等等給你買玩具回來,不可以再咬衣服喔。」


  「要是衣服都給你咬壞了,我家近侍要穿什麼出陣?嗯?壞狗狗。」揉著仔犬的肚子,語氣一點也沒有教訓的氣勢。


  奶聲奶氣嗷嗷叫著,四腳朝天的小傢伙揮動小短腿,鼻吻蹭著女主人的手,撒嬌著舔了舔她。


  「是啊,床單也給牠咬了,沒衣服穿也沒地方睡,主人是不是要負起責任晚上收留我?」青江在她身旁蹲下,戳戳小傢伙的眉心。


  「給你換新床單。」


  「好偏心喔,我也想一起睡呀。」


  都不忍提這位溺愛型狗飼主已經晾了他好幾天。


  她讓小搗蛋睡在房裡,方便在幼犬清晨喊餓時起來餵食,晚上還抱哄著等牠睡覺後才休息。


  「一個人睡寂寞啊?」


  「那麼妳要給我點溫暖嗎?」


  「給你溫暖。」語落,暖呼呼的小傢伙被塞到青江懷裡。可還沒抱緊,毛團看見跑過院子的五虎退和幼虎便蹬出青江臂彎,搖起尾巴追玩伴去了。


  「走吧,我替你把衣服補補。」讓好動的搗蛋鬼去跑一跑消耗精力,免得又回房間拆家具。


  歐路路,牠的全名。不知道是什麼意思。


  主人大概沒有取名字的天賦,原本只打算叫牠小黑,淺顯易見,因為是隻黑狗。不知誰說太普遍了,而且還跟大俱利的黑貓同名。


  這才改了歐路路這個名字。她說是她家鄉常見的犬種,那就用家鄉的取名方式吧。不知道這名字有什麼涵義,也許主人覺得可愛吧?不過因為大家不太會唸,都簡短喊牠路路。


  來到本丸後沒有適應問題,只有起初害羞了點,不久後才開始在四處探險。遇見誰都感到好奇,遠遠搖尾觀察,和人相望一會就慢慢靠近嗅聞示好,親人的小狗很快便得到大家的寵愛。


  路路最愛黏著審神者,不論和誰玩耍,只要看見靜妘一定立刻跑到她腳邊討摸。玩累了也一定回到靜妘房裡的小寵物床,或是找到她待著的地方打盹。


  和小白虎打鬧追逐了一下午,牠縮成團在審神者工作的書房一隅呼呼大睡。


  文書整理到一段落,正適合忙裡偷閒來個下午茶。她起身伸展手臂,想到廚房找點零食解饞。


  「啊——坐久全身都痠了。我去拿些點心,你也休息一下吧。」她高舉手臂,挺起胸,簡單做了幾下延展操放鬆。


  「點心啊……是有點嘴饞呢。」青江擺好手中剩餘的資料夾,繞到靜妘身旁坐下,接著兩手一環,圈住她的腰。「最近很少吃到,我確實想嚐嚐……」


  她沒有拒絕近侍的作為,反倒勾上對方後頸,與他相依相擁。得到默許的男子更進一步湊近女人唇邊,毫不猶豫的在擁吻時傾身將她壓倒。


  「天色還沒暗呢,你可別做什麼夜間活……」審神者語句未完,又被他給堵上了聲音。


  「有些事不用分早晚的,不是嗎?」青江別有深意的笑容很顯然說明了所指何事。


  不等回應,接續的吻再次奪去她的發聲機會。就如他話中的意思,對她的索取何止如此。口中的纏綿交織並不能夠讓人滿足,近侍不安份的移動那貼著主人身軀的手掌。


  「唔……!」左頰好一陣濕潤,緊接著是軟軟癢癢的毛絨觸感。


  沒想到小狗會在這時擠到他們之間,又是舔又是蹭。


  兩人停下動作,只見睡醒的搗蛋鬼在一旁咧嘴吐著舌,還不時汪嗚幾聲。見他倆沒有反應,牠趴低前肢,翹高屁股興奮搖尾,一雙圓滾滾的水亮眼睛滿是期待。


  再偏頭瞧見青江那有些詫異的神情,靜妘忍不住笑了出來,起身抽張紙巾稍微抹掉青江臉上的口水。


  「我去拿濕毛巾給你擦一擦,順便拿點吃的,你陪牠一下。」


  留下房裡眼神複雜的青江和那一臉疑惑的幼犬。


  「你這傢伙……」


  小狗歪著頭,坐在原地盯著青江,不明白為什麼不繼續玩。


  哎,怎麼就抱了個電燈泡回來壞他氣氛。


  🐾


  庭園很少集合這麼多人。圍繞著那位他們稱為審神者的人類女性,眾人靜靜等待她發下指令。


  「坐下。」一聲令下,黑犬隨即沉下後肢,胸膛直挺。昂首向著主人,尖耳直豎,杏仁型的眼專注盯著她,準備服從下一個指示。


  不出幾個月,那像顆煤炭球一樣、原本一手能抱起的幼崽已然成為身軀挺拔的成犬。


  「趴下。」前肢俯下,胸腔貼地,牠仍翹首看向靜妘,專注嚴肅的模樣。


  「翻滾……翻滾……很好!」黑狗跟隨指令扭身翻了兩次,再回到趴伏姿態。


  「汪嗚!」聽見肯定,牠得意的吠叫回應。


  「握手。」


  一掌舉起,有點粗糙的肉墊放上她手心。主人讚許地揉揉牠的頭頂,牠瞇起眼,彎月狀的黑尾左右掃起不少砂土。


  她拿出方塊型的寵物零食,放在黑犬鼻吻上。


  「等……再等……還不行……」


  牠絲毫不動,黑溜溜的眼睛眨也不眨。


  「好!」


  得到主人應允的一剎那,牠瞬時偏了下頭,在方體掉落的那刻張口接住。


  「路路真棒,好乖好乖……」靜妘兩手捧住路路的臉頰,一邊稱讚一邊寵溺的來回搓揉。


  「這傢伙學很快啊。」


  「牠很聰明。」難得大俱利主動答話,更少見他表情這般柔和。


  牠確實是個聰明的孩子。


  初次跟著遠征隊伍出門遛遛的牠,在山林中的表現出乎眾人意料。


  途中在樹林間稍作停留,靠近小溪流休息的他們原打算捉些溪魚解決午餐。在他們卸下裝束準備下水時,路路不知怎麼的背向他們直盯著林中。


  才要出聲喊牠,想不到牠卻倏地竄入林子裡,沒人來得及追上。還擔心會否弄丟了狗,意外的是,不一會時間牠便自己折返了。


  口裡叼著一隻山雉。


  於是偶爾牠也會成為遠征隊員之一。


  路路很喜歡被帶出門遛達。在隊伍出發前,牠總會跟到傳送門邊,搖尾等著外出撒腿奔跑的機會。


  除了笑面青江出門時。牠似乎從沒和青江一起遠征過。


  當青江被編入出發隊伍,路路只會趴在庭院遠望著。不論誰揮手招牠過去,牠一向待在原處,在牠的窩前甩甩尾巴。


  也不知道為什麼,或許牠就是不想和青江一起出門吧。


  總望著他和夥伴們消失在傳送門的光芒中,路路伸伸懶腰,驅步來到主人房外廊下趴伏著。


  現在的牠已經擠不下當初的小床。成犬後離開主人的房間,晚上多半睡在庭院給牠搭的小屋。有時趴在廊沿,有時和貓兒在廊下窩成一團,又有時在半夜醒來繞著整個本丸遛躂散步。


  一定會停留的是主人房外,並且很準時在她就寢前出現,嗚鳴幾聲,等著讓她搔搔頭說聲晚安。


  這是牠每天晚上的既定行程。


  只有主人染了風寒,在房間養病的那幾晚,路路會安靜的經過她房前,不打擾她。


  那幾日家裡安靜了許多,牠不聲不響的趴在廊沿,看著遠處為了讓主人安心休息、處理事務和安排出陣遠征的近侍來回經過。然後和往常一樣只目送近侍出門。


  夜間的本丸更加寂靜了。出陣部隊遲回,遠征隊伍亦未歸,其他人為避免喧鬧聲打擾審神者,也盡量不靠近她的房間。


  靜妘在夜裡醒來,雖然燒已退下,身體仍有些昏沉。拉開門,臥在廊上的黑狗立刻回頭,一見她便猛烈搖尾。


  牠身上幾個花色不同的毛團也抬頭望向她。


  「你們特別在這裡陪我呀?」這一窩犬貓和樂融融的模樣可真療癒心靈。


  一手撓著路路的耳朵,另一手同時揉揉幾隻小貓,差點漏了那隻坐在路路後腿上的小黑貓。路路也用頭回蹭她撒嬌。


  忽然,牠豎起耳朵,扭頭轉向空無一物的黑暗中。輕輕抖落身上趴著的小貓,黑犬緩緩起身。


  「路路?」


  躍至廊下,踏在土地上的四爪微張,雙耳與尾巴直豎著。


  牠正凝視著什麼。


  緊盯著庭院陰影處,黑犬壓低身體,咧嘴發出陣陣威嚇的低吼。昏暗中,似乎有什麼東西移動到石子道路上,靜妘看不清形體,卻能確定此時牠正與什麼對峙。


  早先確認過了青江留下的出陣名單,偏偏就在能夠處理的人員都外出時遇上這個狀況。說來可笑,靈力平凡的她解決不了眼下可能的威脅,更不用說還是抱病中、連體力都不堪負荷的狀態。


  「路路,快過來。」她至少能先試著佈下點防護,拖延時間也好。


  露出犬牙,黑狗兇狠的吠叫起來,連貓兒們都豎毛嘶嘶哈氣,而她只能感受到某種渾沌的暗影正緩緩逼近。


  黑犬惡狠狠地呲牙恫嚇,警戒著不放鬆攻擊姿態。在牠眼中,灰白色人型怪物不懷好意獰笑著伺機接近,只要自己鬆懈戒備,它就會立刻行動。


  聚集了大量附喪神和靈氣的宅子容易吸引一些遊蕩的精怪鬼魂,本來有結界阻擋著它們無法進入,然而結界最近忽然變得薄弱,它便趁夜闖了進來。扭曲的臉孔面著房內,目標毫無疑問是這座建築中唯一的人類。


  感覺到那團令人渾身不舒服的混濁氣息靠近,審神者的身體竄上寒意。


  黑犬猛撲上前,緊咬住企圖衝向建築的惡意鬼影,試圖往屋子反向拉開距離,爪子刨入泥土,較力牽制在地面留下四道爪痕。


  鬼怪擺脫不開黑狗的糾纏,仍執意拖行著牠向前,不甘放棄的慘白手臂伴著森森鬼火朝著審神者所在的方向伸出。


  夜色中惹眼的純白飄揚,月下刀光閃過,隨著劃開空氣的聲響,鬼影伸出的手被截斷消散。藉著銀刃反射,審神者一瞬間看見那映在刀身的幽魂身影。


  「好大膽的鬼魂。」


  斬鬼刀笑面青江以刀尖指向這團渾沌。


  「看準我們家最近結界鬆散,趁機溜進來?」青江臉上的表情和談天似的輕鬆語調完全不同,「我們不歡迎唷。」


  黑犬眼中倒是少了幾分攻擊性,青江點了點頭示意牠鬆口。


  猙獰的臉孔登時向青江直撲而去,他亦直衝上前,刀刃往那扭曲的面容一斬而下。刀下亡魂消散,空氣中令人不適的氛圍恢復平和,騷動的貓兒也紛紛安靜下來。青江收刀入鞘,黑狗噠噠驅步來到他身邊。


  「做得好,」低頭和仰望的路路對上視線,青江拍拍牠,牠則將下顎靠上他大腿,邀功般搖晃尾巴嗚嗚輕鳴,「好孩子。」


  「我們的主人大概嚇壞了,走吧,得安撫她。」風寒未癒呢,又來這麼一個經歷,別又倒下了才好。


  路路輕吠了聲,掠過走向審神者的青江,直奔到她懷裡。從緊繃慌亂中鎮定下來的她撫摸愛犬的背脊,蒼白的雙頰慢慢恢復少許血色。青江替她披上外掛,握住那雙發涼的手。


  「回來晚了,抱歉。」青江在她身邊坐下,攬住她的肩。「還好嗎?」


  「沒事,還好有你們在。」靜妘靠向他,驚惶中一直懸著的心已經放鬆下來。「也是我自己不好,讓那種東西有機會跑進來。」


  「主人專心把身體養好就夠了,其他小事讓我們來擔心。」青江一手摟著審神者,一手伸向她懷中撓撓黑狗的耳朵。


  路路汪嗚應聲,就像在附和青江的話。


  「但……是不是該換我了?」他的主人還抱著狗狗,怎麼還沒有想到也要給他擁抱呢?


  「我也出了一份力呢。」說著,青江佯裝委屈的側頭想靠到靜妘身上。


  她笑著往他臉上親了一下,在男子轉過頭想出聲時又堵上他的唇。


  「這樣可以嗎?」她輕聲問道。稍微退開幾分,但兩人依然近得吐息交織。


  「可以,不過太少了。」他一手扶在她腦後,再次湊向靜妘,這回要來個十足的深吻。


  靠近的兩副身軀間,忽然鑽出一顆黑乎乎毛絨絨的腦袋,擠到他們之中的路路湊著熱鬧,甚至各在他們頰上舔了一把。


  這狗是不是生來就要破壞他氣氛的?


  🐾


  黑犬仰頭長嚎,一聲接連著一聲。呼喚聲傳向各個遠方,也喚醒牠身邊的男子。


  睜開眼,笑面青江有些恍惚地辨識前方景色。左邊是天空,右邊……自己目前這是躺在樹幹上?


  山崖嗎?看見四周土壁,他想起自己確實是掉落山崖了沒錯。或許是他運氣好,撞上這棵生在崖壁陡坡的巨木被攔了下來,沒直直摔到谷底。這一撞恐怕也不輕,半個身體是還是有點麻痺的,自己興許還失去一陣子意識吧。


  遠征途中遭遇溯行軍是偶爾會有的可能,只不過不常在迎戰時又遇上一隊敵刀突襲。他和夥伴們在撤退時為躲避追擊暫時分散,纏鬥中不慎被多方夾擊打落山崖。


  一團絨毛鑽入他臂彎下,發出嗚嗚聲叫喚。


  「你怎麼在這……?」狗兒甩動的尾不停拍打他。


  就擔心牠受波及,明明讓這傢伙遠遠躲著不許靠近。這峭壁……路路是自己跑下來的嗎?身上似乎沒有傷,還挺精神抖擻的樣子。


  撐起身,青江觸摸自己的頭部,擦過額前時是一陣刺痛。抹掉未乾的血痕,隨手撥了撥被凝固血跡黏上臉頰的髮絲。


  得想辦法上去和夥伴會合才行。


  看著眼前陡峭山壁,離摔落的地方有好一段距離,青江試圖尋找能夠攀爬的路線。


  「唔、有點糟啊。」想站起身,居然有些使不上力。


  看來腿也受了傷呢……


  他不太確定是敵人還是跌下峭壁造成的,右腿上一道割破褲管、深度不淺見血的外傷。這還不是大問題,重點是從高處落下的撞擊恐怕傷了骨頭。


  爬上去大概有點勉強吧。


  狗吠聲打斷他的思考。路路順著枝幹生長的方向移動,在粗枝分生處停下,朝著青江吠叫。


  不明所以的他仍勉強拐著傷過去查看。可以算是萬幸了,笑面青江出鞘的刀本體正卡在那兒。


  身邊的黑犬又昂首嚎叫起來,聲音在山與谷中迴盪。見牠如此,青江面色有些複雜。


  今日由他帶隊遠征。


  怪異的是,一向只搖尾目送他的路路,這回反常的在門口等著要跟隨他出門。即使青江說了自己要前往的地點沒有能夠給牠奔跑玩耍的空間時間,讓牠乖乖留下,牠卻趴在傳送門之前不願聽話,甚至咬住青江的靴子不肯鬆口,執意要跟隨。


  如此執拗,難不成是預見了自己會遇上危難?


  「因為我才跟出來?」青江苦笑著搔搔黑狗的下顎。


  牠沒有吠叫,搖晃著尾瞇起眼睛蹭蹭青江的手。


  「這點傷不算什麼,沒什麼好擔心。」揉揉狗兒頰邊,青江咬牙站直身體,收刀回鞘。「你上得去嗎?」


  「嗷!」


  「那麼上去等我吧。」


  牠躍上山壁,左右蹬爬,動作超乎想像的靈巧熟練,不一會就要到山崖上。反倒是青江,拖著傷腿更是吃力。抓著突起的石塊或是樹根,一點一點艱難的攀上,多次腳下立足點鬆動,向上了一段又滑落下一段。


  路路跳上山崖,抖了抖身上砂土,接著再次長嚎,不停試圖為他叫喚夥伴。


  不知怎麼回事,山崖上的嚎叫聲突然換成低吼,再來是敵意顯著的激烈犬吠,演變成混雜撞擊與野獸攻擊撕咬的叫聲。


  青江聽著這一陣騷動,無奈沒法加緊速度,只得在此起彼落的嘶吼吠叫中,不被穿雜其中的哀鳴動搖心思,否則焦急若使他有一絲不察可又要讓自己滑落。


  總算是搆上邊緣,他拔刀斜插壁緣,借力一躍而上。


  平坦山崖上黑犬背向他守著,平時黑亮的毛染上褐色、糾黏成塊。順著身體滴落的鮮紅在土地和青草上留下點點足跡。青江站到牠身前,讓負了傷的狗兒退下。


  一見刀劍男子,蛇骸狀的敵人銜著刀直竄,笑面青江在側身閃避時揮刀截斷蛇尾,長著尖角的頭與身分家,飛落山崖時便化成灰燼消失。接著前方是火焰纏身的妖異扛著大太刀阻擋他的去路。


  先發制人舉刀上前,偏偏速度和無傷狀態相差甚遠。來不及躲開敵刀的第一擊,青江只好用自己的刀身勉強彈開,不料大太刀又橫劈而來,他再度直起刀抵禦,傷腿卻使他難以支撐衝擊,身體頃時被傳來的力道彈飛數尺。


  光是穩住重心就已經讓他頗感吃力,甚至不存喘息的餘裕。為了防禦敵刃追擊而來的連連刀砍,負傷的青江幾乎抓不出反擊的空隙。


  黑犬從背後撲向敵人,不顧對方是比自己身軀龐大許多倍的怪物,躍上便是一陣牙爪撕扯。抓準時機,青江壓低架式一刀斬斷對方的腿。


  失去一足的敵大太刀震怒嘶吼,失去平衡的身體倒下,骨骸狀的長尾凌亂甩打,狠狠重擊閃避不及的黑狗,再掃甩過想上前拉開牠的青江。背脊和臟器幾乎要被衝擊震碎,狗兒卻仍未喪去戰意,對準敵人的頸部狠狠咬下。


  怪物一爪鉗下牠,甩飛這糾纏不休的煩人東西,意圖逃跑。


  餘光看見被甩進林子的路路撞上樹木,青江卻不得不選擇先上前斬殺敵人。他心底明瞭就算優先奔向急需照看的狗兒,也已經無法挽回。


  抓準牠製造出來的機會,在敵大太刀撤進時空夾縫之前,他將刀尖沒入妖異的腹部,當場了結敵人。


  路路輕聲嗚咽,半闔的嘴吐出黏稠鮮紅色。牠想跑向青江,卻連搖尾的力氣都沒有。


  「傻孩子……」


  「我們倆的第一次散步可真糟呢。」青江拐著身,走向躺在樹下奄奄一息的黑犬。「下一次再來個普通的散步吧。」


  無力站起的狗兒像是嬰兒般地被抱起,穩穩躺在青江兩臂間,清澈的眼神與當初一手撈起的幼犬無異。


  要是那時沒有將牠帶走,牠是不是還能在現世安全的活著?


  懷裡的黑犬勉強抬著頭,輕輕舔舐他的臉頰,直到力氣漸漸消失。牠的鼻吻最終靠在青江頸側,杏仁型的雙眼慢慢闔上。


  我不在的時候,替我保護主人吧。月下寂靜的長廊上,對身旁歪著頭的懵懂狗兒,他隨口這樣笑說過。


  牠卻一直重視著這個約定。又為了他打破這個約定。


  讓他能夠回到主人身邊,牠卻代替他停留在這裡。


  「我們回家吧。」抱著黑犬的身體,他輕聲說,就如初見時溫柔。


  不過再也聽不見回應。


  頰上溫熱不再,濕潤的左臉只有涼意殘留。


  來生還能相遇的話,希望能在公園玩著普通的丟撿球就好呢。
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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