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onight-story今晚你要哪一道

*青江女審
*歌劇魅影/劇院paro
*會有刀男名字更動

　　Act 2.  

　　從學院畢業的她隻身來到這座城市，加入了那個近來風評兩極的劇團，並且是一次甄選通過。但她個人認為原因並非是自己優秀到足夠脫穎而出。評選當天的應試者不知怎麼的少得可憐，多數參加者表現失常，甚至再有幾人是半途驚慌離開，最後留下的只剩她和前兩位表演的女孩。

　　被選入團的三人互相道賀，相約隔日排練場再見。以為就要交到朋友的靜妘，在隔天到達時得知其中一位在臨走前直奔經理辦公室，臉色發青的要求退團。

　　再隔幾日，另一位也提出了離開的請求。

　　並非是練習太嚴格或是受人排擠欺負，相反地，她倒覺得前輩們親切的程度超乎想像。尤其在兩位退團之後，團員在日常的相處上似乎對她更加關心。

　　甚至還覺得有點過度了，只要是待在劇院的時間，靜妘幾乎沒有獨處的時候。不過這也不算壞事，在她對這棟建築還不夠認識的情況下能有人陪著一起走，讓她迷路的次數停留在入團第二日的那一回。

　　記不起當天是誰拜託她到行政樓層拿資料，不過靜妘感到疑惑的還有自己明明記得路線指示，卻不知在哪裡拐錯了彎，讓她開門踏進的是編劇先生的工作間。不僅差點帶走放在未完成的新劇手稿，還驚動在書架後認真翻書的編劇先生，讓他撞倒書堆整個人被埋了進去。

　　也幸好和編劇打了照面，萬一把還不能公佈的手稿給拿走，她可能會惹上大麻煩吧。

　　後來沒再惹過什麼大事，靜妘也就規律地過著她的生活。

　　目前該煩惱的只有演出排練的事情。

　　她必須盡快融入群舞和合聲。

　　原以為還輪不到她這個新人上台，結果入團當天便拿到合聲歌譜。原來劇團的成員數堪憂，不少團員退團、受傷休養導致如今能夠演出的人數吃緊，在主要角色群分配後，其他演員各分攤到的工作份量加重許多。

　　從前不是這樣的，至少在靜妘的學生時期，這裡還是那個赫赫有名一票難求的劇團，是她和多數同學們畢業後最想加入的劇團之一。

　　當年有幸能買到最後一個座位，雖然是最後排側邊的一般觀眾席，可是能夠坐在台下觀賞已心滿意足，尤其劇目是她鍾愛的《歌劇魅影》。音樂、燈光、演員……一切的一切均無可挑剔，靜妘大約整場觀劇都沒把交握的雙手從胸前放下過。最讓她印象深刻的是魅影登場的那刻，那位男演員的身段姿態從容優美，開口唱出的嗓音除了驚艷之外她還來不及想到其他形容，就已被繼續歌出故事的魅影引領進劇中。

　　可惜再也沒機會看到那位男演員演出。靜妘自從在報導上看見他演出中發生嚴重意外，就不再看過他的相關消息。然而這起事件就像個起頭，在此之後大小悲報接連發生，演員傷訊頻傳，終於連觀眾都遭受波及。如今的觀眾數目銳減，已沒有過去那般響亮的名聲。

　　倔強的她依然選擇了這裡，儘管不止一個朋友師長勸退過她，她毅然決然來到大家眼中認為正逐漸沒落的劇院。

　　一定能再見昔日榮景，她固執的相信。

◆

　　收起尾音，靜妘輕輕吐氣，放下手中歌譜。盤腿坐下，伸手取來被她擱在一旁的自動鉛筆，在紙張上圈了好幾個地方。

　　「這裡、這裡……還有……」喃喃自語聲在只有她一人獨佔的空間也顯得清晰。

　　在今天的排練結束後她特意留下來給自己加強訓練，深怕出一個小差錯便拖累所有人。

　　一邊回想自己的練習過程，一邊在容易出錯的地方標上記號。對照一旁的劇本，她重新讀著歌曲演唱的那幕情節，假想在舞台上的情景。想像畫面在她腦中上演，她想得出神，喝到一半的水瓶都忘了擱下。

　　「這麼晚了還沒回去呀？」忽然出現的人聲嚇得她差點嗆了口水。

　　在道具間旁的男人半倚著牆，似乎在那站了些時候了。

　　自己怎麼會沒發現他呢？

　　「差不多要鎖門囉。」

　　「不好意思、我這就要離開了。」她趕緊站起身，準備收拾身邊雜物。

　　「沒關係，妳先寫完筆記吧，」男人說著便邁步走向不遠的置物區，「趁印象還鮮明的時候記來下比較好。」

　　道了謝，靜妘又打開本子，其實只剩幾個小地方需要註記，沒幾下就結束了。偷瞄了一眼正在整理環境的男性，對他遮掩住半個面龐的髮型很是好奇。驚覺自己一時想不起他的名字，才發現其實鮮少見到此人。腦中終於回想初見對方時他貌似沒怎麼介紹自己，就說了自己是幕後人員，名字是京極青江。

　　「怎麼留到這時候？」看靜妘走到置物櫃前開始整理起自己的隨身物品，男人隨口向她搭話。

　　「因為比較晚加入大家，得花更多時間練習才不會扯大家後腿，」她將空水瓶塞到背包裡，略帶歉意的對他說到，「真抱歉讓京極先生等我。」

　　「這倒是沒什麼，那麼快點回去吧，妳應該也知道這裡的傳聞，以後也別留那麼晚了。」

　　「好的，我去趟洗手間就走，」提起背包，靜妘想著順便去換掉一身被汗水溼透的衣服。

　　於是，京極青江陪著她走在昏暗的廊上，讓她想起下課時間三五成群到廁所聊天的學生。

　　「其實不用陪我沒關係的……我不會怕……」也許青江是體貼所以跟著她，不過她還沒那麼膽小。

　　「感覺得出來，看妳一個人留下來就知道了，」青江在離她一步之遠的側後方走著，「我只是有點好奇。」

　　「我有什麼讓人好奇的地方嗎？」在她看來，自己再平凡不過了，和大多數學生一樣的背景，也沒有過人的經歷。

　　「我想妳應該知道前兩位離開的原因？」

　　靜妘點點頭，較晚退出的那位當天在離開前驚惶失措的尖聲叫喊她可沒忘，況且還是經過的她幫忙叫了救護車。

　　被那女孩丟在地上的手帕沾著怵目驚心的紅色，她的隨身物品也遍佈點點暗紅，而這些顏色的源頭是來自她傷痕累累的身體。她在通往劇院的長階梯上被拉了一把，重心不穩滾下好幾階，不幸中的大幸是沒有撞傷頭部。在她坐起身後，才發現四周不知何時撒了一地黑色花瓣。

　　已經受不了了！她哭叫著，陪著她等待救護車的團員們也安撫不了。

　　入團後不久便聽說她的住處信箱被黑薔薇塞滿，就和部分提出退團的成員一樣。原以為是誰的惡作劇，不過連續幾天收到紅色字跡的匿名信函、時不時在住處窗邊閃過的黑影讓她漸漸感到害怕。在她開始考慮離開時，就發生了意外。

　　她所經過的最後一個監視器在她走出畫面之後，角落閃過一個黑影。

　　平息一陣子的鬧鬼耳語很快又傳遍各處。

　　「我在這之後也收到了字條跟花。」靜妘淡淡開口，表情沒有懼怕。

　　紅玫瑰和寫著簡短文字的紙箋當時就放在她的背包旁，想不注意到都難。

　　親愛的靜妘小姐：

　　劇院之鬼在此向妳問好。

　　她不會離開的，不管對方的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，她不可能就這樣輕易被嚇跑。

　　在她入團的隔天也收到堆滿租屋處的黑薔薇，她沒有和別人說過這件事，就怕引起不必要的緊張。乾脆的搬離那個地方，換到有人員管理且離劇場更近的新住所，還順便省下了來回的交通時間。

　　到不了她的新住處於是直接在練習場作怪嗎？看來這所謂的鬼魂也不是那麼神通廣大。

　　拿筆在背面寫了回覆，和玫瑰一併留下。

　　別留戀人間了，請到鬼魂該去的地方。

　　「既然早已經決定要加入，那我也做好覺悟了。」

　　「我好奇的是即使這裡因為鬧鬼的傳聞漸漸乏人問津，妳也不惜加入的理由。」青江笑了笑，明顯對她回覆信件的舉動很感興趣。

　　「……那個飾演魅影的演員……」靜妘頓了一會才開口，「我也想要成為那麼優秀的演員。」

　　「魅影……？歌劇魅影那齣？」青江開始回想劇團過去曾演出的所有戲碼。

　　「是的，我想……」她有點不好意思地飄開眼神，「到這個地方磨練學習……也許我也能夠……」

　　「這樣啊，偶爾請那位指導我想是沒關係的，」聽了她的話，青江不免莞爾，「這邊曾經飾演過魅影的有三人，光忠和長光都……」

　　「是已經離開的那位珥加理先生，」提起那個消失的演員，她語氣帶有些遺憾，「要是還有機會，真的很希望能當面請他……」

　　講出藏著的真心話，靜妘覺得雙頰衝上一陣熱氣，儘管這也不是不可告人的內容。

　　「抱歉、我先進去了。」正巧抵達洗手間門口，讓她能趕緊結束話題。

　　「珥加理啊……」男人倚著牆面，垂下眼喃喃念著她提到的名字。